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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人屠死 (第2/2页)
到。” 岑杙想起这些日的遭遇便有些沉重,将自己的经历简略一说。讲到自己因祸得福被土匪丢下的时候,岑杙转顾这件事的“幕后推手”,温言道:“顾青,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条命,以后该怎么还呢?我觉得可能要还不起了。” 顾青微微笑了笑,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兴致勃勃地回应。岑杙倒也怎么注意,忽听见身后传来一串吱悠吱悠的车轱辘声。 她回头看到了一群士兵推拉囚车的场景。士兵们似乎要把囚车从边缘地带推到大营中心去,形似鸟笼的方形栅栏里困了一位盘腿高坐的黑衣人士,肩膀如虎背般厚实,脊梁如白桦一样挺身直立。纵使全身被枷锁绑缚,仍波澜不惊地安坐在囚笼里,俨然把囚车当成了代步的金銮。 岑杙本想过去看看的,刚要迈步,好多官兵忽然从中军大帐方向飞奔而来,手里人人擎着兵戈、长矛,奔赴各营搜查。应该是李靖梣派来捉拿劳家村惨案嫌犯的。她寻思一时半会儿肯定抓不完,便去帐篷里休息。 岑杙回到营帐,忽然想起来什么,问小庄,“对了,怎么只顾人屠一个人的囚车啊?他的其他同伙呢?” “不知道,娄将军围住他的时候,他的身前只剩下顾青姐姐,身后只剩下浊河,其他人大概都逃走了吧!” 岑杙觉得不对,别人逃也就罢了,但是张蛤|蟆对顾人屠不是一般的忠心,怎么会舍弃他逃跑呢,八成是被斩杀了。唉!说不定她在浊河岸边看到的那些尸首里头,就有他的遗骨。 岑杙见顾青有心事似的,走到她面前,“顾青,你是不是心里有很多话?有就不妨跟我说说嘛,我两个耳朵都竖起来,会听你的。” 顾青郁郁寡欢的,摇了摇头,不想说话的样子。岑杙无奈地看着她,“那好吧,待会儿说也可以,我现在去看下你哥哥。你有什么东西是要交给他的吗?” 岑杙出帐后快步追上了囚车,唤了顾人屠一声,让车稍停一会儿,近距离审视他,才发现这杀人狂魔远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精神,无论是面色还是手上的佛珠都覆上了一层颓废颜色。 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?我和顾青愿意替你办妥。” 虽然从娄韧口中得知顾人屠最终挟持了顾青,但她情愿相信,那是顾人屠为了和顾青撇开关系,不得不采用的一种苦肉计。 “可以给我来一碗速死的酒吗?” “抱歉,办不到,你将被押到京城进行三司会审,在判罚下达之前,我们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你的性命。” “嗤!”他发出不屑的嗤笑,“想从我嘴里套话直接套便是,何必搞这些名堂。” “顾山,这些年你后悔过吗?”岑杙忽然问。 顾人屠轻蔑地瞟了眼岑杙,“你知道这十数年间总共有多少人死在我手上吗?”岑杙缩了缩瞳孔。 “九百九十九个,还差一个,就到一千了,到了一千我便是千人屠,你觉得一个志在有生之年,达成万人屠目标的人会后悔吗。就算有后悔,一万个人死在我手上的畅快也能抵消掉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里幽幽发着蓝光,犹如饥渴的饿狼一样。 “我真情愿永远不认识你!”岑杙从怀中衔出一块青色的玉佩,从栏杆顶上丢进去,随着“登楞楞”的几个响,便归于沉寂。岑杙退后几步挥了挥手,示意士兵们可以将“人”拉走了。 次日清晨,方圆十里的老百姓都接到通知,皇太女要在三军将士面前处决屠杀劳家村无辜村民的人犯,给冤死的劳家村百姓报仇。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,纷纷赶来围观行刑。 通过一夜的追查、审理,以及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的指认,一共揪出了三十多个参与暴行的士兵,全都是北疆军某一营的。犯罪动机是半路押运税银出了事儿,一个参将害怕受责罚,迫切地想要立功,但是剿匪的时候,被分在最后,根本捞不着土匪可剿,当时前军已经走远,这位参将和属下一合计,不如杀些平民充数。 而实际上,李靖梣知道杀良冒功的官兵肯定不止这三十人,但是为了不影响军心,她只能揪出这三十个人,在全军面前斩首示众。 斩首的时候,岑杙去看了,一颗颗年轻的脑袋,在刽子手手起刀落后,纷纷滚到地上,围观的村民大声叫好。 她却感觉说不出的压抑和悲哀,一批人的死亡真的可以用另一批人的鲜血补偿吗?她这样想着,体力不支起来,头晕目眩地想赶回营帐。 就在半路上,一个士兵飞快地跑到监斩台前面,一边喘气一边道:“启……启禀,殿下,顾人屠,顾人屠死了!” “怎么死的?” “不知道,大夫说,好像是吞食了什么东西。” 岑杙心里咯噔一下,感觉大事不妙。